电商美工外包网 我年轻漂亮有钱有资源,为了刚出道的男星我各路宣传,后面我腻了
发布日期:2024-08-17 09:50 点击次数:52
我被任煦吸引时,他还未成名,而我已是名声大噪的“权贵公主”。这个昵称由网友们随意冠之。
那时,我的富二代朋友们纷纷踏入演艺圈,我无所事事,便也加入其中。凭借出众的资源,我迅速崭露头角,但被叛逆的网友们口诛笔伐。
之后,一张我驾驶科尼赛克 one:1 的画面曝光,揭露了我的财富背景。全球仅六辆的超级跑车,价值一亿。舆论瞬间逆转,人们纷纷改口,将我认作姐姐,仿佛曾经的嘲讽不曾发生。
我对这些评论兴趣缺缺,遂退出演艺圈。我更愿成为幕后的推手,而非台前的明星。凭借良好的眼光、丰富的资源和出色的剧本挑选能力,我迅速崭露头角,年纪轻轻便成为资本运作的佼佼者。
在应酬的饭局上,不少经纪人带着他们的艺人向我敬酒。虽然男女都有,但八卦媒体偏爱捕风捉影,把我与各路男星的合照放大成绯闻。我对这些绯闻不置一词,从未澄清。
似乎不知不觉中,我获得了“权贵公主”的戏称,人们戏谑地认为娱乐圈是我的后宫。有的网友打趣道,我并非来演艺圈打拼,而是来打造后宫的。
这让我在圈内各路男星粉丝中爱恨交织。他们爱我手中的逆天资源,可能助他们的偶像一飞冲天;又怕我觊觎他们的偶像,让绯闻毁了自家偶像的清誉和事业。
对于这些事情,我早已司空见惯。所有与我传出绯闻的男星,我皆未染指。唯独任煦是个例外。
我对任煦一见钟情。无他,唯独他的长相深得我心。那时他刚刚出道,与经纪人前来敬酒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。我瞥见他,不禁想起《白石郎曲》里的诗句:“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,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”
他经纪人笑着介绍:“江小姐,这位是任煦,我们新签的艺人,还望江小姐提携。”
我低头默念他的名字,然后抬头微笑,主动伸出酒杯:“是个好名字。”
经纪人喜出望外,因为我很少回应敬酒。既然我接受了他的敬酒,便意味着我对他有兴趣。
经纪人轻轻推了任煦一把,他不得不走上前。他保持着距离,眼神冷漠,漆黑的眸子坚定地与我对视,他的声音如寒风般刺骨:“江小姐,我敬你。”
他如临大敌的模样,令我忍俊不禁,一饮而尽。之后,他送我回家。他的车技很稳,车内异常安静。我打量着他的侧脸,线条流畅,睫毛浓密,鼻尖挺拔。娱乐圈帅哥如云,但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寥寥无几。
我不知为何,突然好奇他的睫毛能否托住一支笔。车停在我公寓楼下时,我终于没忍住,抬手触摸他的睫毛。
我在圈内的名声不佳,但我发誓,我很少如此轻浮。然而,我的手在离他脸半尺远的地方被他预知般握住。他力气不小,我却默不作声。
他转过头,冷冷地看着我,不容拒绝地说:“江小姐,请自重。”
我愣住,然后忍不住笑出声。我收回手,不作解释,微笑着问:“那你为什么愿意送我回家?”
他淡淡地说:“你是个女孩,晚上不安全。”
我笑得前仰后合。“女孩”,需要保护,这真有趣。在外人眼中,我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公主,人人敬畏,渴望从我这里得到资源。
唯独他,理所当然地说:“你是个女孩,晚上不安全。”
他走之前,我叫住他,他顶着地下车库的灯光回头看我。他眉眼深邃,身材挺拔,我微笑着说:“任煦,再见。”
他礼貌地点头,文雅地回应了声再见。
第二天,我在任煦剧组的拍摄现场出现,在他看向我的时候微笑。剧组的人交头接耳,八卦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游移。我毫不在意,微笑着说:“看,任煦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他面无表情,沉默不语。
随后,整个演艺圈都知道了我对任煦的情有独钟。
和几个交好的友人闲聊时,他们探听我为何钟情于任煦。
我思考片刻,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,我记得,似乎某处读到过这样一句话:
「爱情总是突如其来,只有从未爱过的人,才会误以为爱情是感情的渐进过程,爱情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。」
就在瞥见任煦的瞬间,我仿佛觉醒了自己那份爱的天分。
我开始追求任煦。
我为他提供资源,出席所有他出现的场合,追随他的每一项活动,我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。
他起先是惊讶,然后变得冷漠,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,他说:
「江小姐,我没有时间和您游戏人间,请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。」
我只是微笑,歪着头看向他,回应:「谁说是游戏,我非常认真,任煦。」
为了表明我的诚心,我在任煦身后坚持追随了他一年多,但他始终如一尊磐石。
我拨通父亲的电话,询问他:「爸爸,我非常喜欢一个人,很想与他共度余生,可他并不喜欢我,但我很想得到他,我该怎么办?」
他可能正陪伴在某位女士身边,听到我这样失落的话语并不以为意,他建议:「那你就给他提出条件,直到他无法拒绝你为止。」
「可我只希望得到他的真心。」
父亲大笑起来,仿佛听到了极其愚蠢的言论,他笑得我就像个滑稽的小丑,然后耐心地开导我:
「傻孩子,人心是会改变的,唯有物质利益永恒不变,他哪怕现在爱你,将来也可能不再爱,但只要你能提供他想要的,直到他无法抗拒,他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。」
于是我绽放出笑容。
但我身上「长公主」的威望对任煦而言似乎并不构成吸引,最初我尝试提供给他剧本和代言,他都礼貌而坚定地回绝了。
有人责怪他不识抬举,而我清楚,他越是这般,我越是被他吸引。
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,他有了女朋友。
2
我安排人去打探他的女朋友是谁。
不久我得知了那个名字——云安烟。
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,原来他们是在一部仙侠剧中合作后产生了感情。
我向导演要来了片场的花絮,从头到尾看了个遍。
我才恍然大悟。
我失恋了。
从花絮中,我看到了任煦的温和、笑容和温柔,他在对戏时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,在烈日下用折扇为她遮阳,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,蕴含着笑意……
我反复观看,最终选择了放弃。
我行事一贯随心所欲,男未娶,女未嫁,我喜欢任煦便顺从内心去追求他,若他无意,我自然应当放手。
我的喜爱和追求建立在他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前提下。
现在他有了女朋友,再去纠缠就显得无礼了。
尽管理智上我表现得潇洒,但感情上难免还是有些许伤感。
我无法在国内停留,尽管我努力说服自己要洒脱些,但我骨子里始终充满着固执和疯狂的占有欲。
它在呐喊,让我无法自控地想要破坏,我想摧毁云安烟,想对任煦施加压力,用我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得到他。
于是我选择了出国。
在国外游历了两个月,我接到了任煦经纪人的电话。
他那边态度很是礼貌,委婉地请求我能否帮一个小忙,最后又添了一句说任煦并不知他联系我,希望在我们解决问题前能保守秘密。
他苦笑一声:「任煦的个性,您是了解的。」
毕竟曾深爱过,加上无事可做,我便打听了一番。
任煦和云安烟一起接拍了一个剧本,一个想潜规则云安烟的富二代因为她拒绝而使用了下作手段,随后被任煦揍了一顿。
倒也算得上是英雄救美。
我给那个富二代打电话时,他正沉浸在牌局中,听完我的话后开始抱怨:
「什么,你说谁?那个任煦?你要用他?」
「江穗我告诉你,他简直就是个疯子,我怀疑他有暴力倾向,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,还说我逼迫他女朋友用了不入流的手段。」
「不是,我一向喜欢两情相悦,他那个女朋友,我承认有点姿色,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,是她硬贴上来的。」
「我莫名其妙被打一顿,还洗不清嫌疑,我不封杀他封杀谁你说。」
「行吧行吧,既然你要用他就用吧,谁的面子我都可以不给,但长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给啊,不过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,小心点。」
我没有作声,挂断电话后想起他说他有女朋友时的模样,不知为何,我突然有点替他感到惋惜。
接着我调查了云安烟,她的黑历史多得惊人,背着任煦偷腥,为上位不惜一切代价,还给某个煤老板当小三——在和任煦交往时,她和这位煤老板还未了断。
我惆怅地叹了口气。
然后,我忍不住笑出声,笑声中满是深深的满足。
我拨通了任煦的电话,告诉他困扰已经消散,他的声音短暂沉寂,最后道出一句:「谢谢。」
我的口气异常平静:「我帮了你一个大忙,不如请我吃顿饭作为答谢吧?」
他没有犹豫,应承下来。
餐桌上,我递给他一张酒店的房卡。
他瞧见那张房卡,面色骤变,视线从卡上缓缓移向我,冷峻的目光穿透我,语气如霜:「这是你帮我的代价?」
我笑了笑,解释道:“不,这是我准备的礼物。”
他挑了挑眉,眼神中充满困惑。
我轻轻敲了敲桌面,回答说:“我要你陪我去看一出戏。”
我用那张房卡打开了酒店的房门,映入眼帘的是任煦那个清纯女友云安烟。
她为了一个剧中的角色,和导演、制片人三人在欢愉中缠绵。
他们仿佛置身于极乐世界,丝毫未察觉到门外的动静。
我站在失魂落魄的任煦背后,带着微笑问他:“现在,任煦,你还有女朋友吗?”
那天,微雨纷飞,我一直跟在任煦身后,他沉默地走在雨中。
我陪他走了好长一段路,直到他转过身来看着我。
他的刘海被雨水打湿,更显他的眉眼深邃,我不禁感慨造物主对他的厚爱,我告诉他:“任煦,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只是把真相展示给你,如何选择,全在你。”
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,我感到不解,明明背叛的是云安烟,明明犯错的是她。
明明她可以为了名气出卖一切。
然而,他似乎对我恨之入骨,尽管他表情淡漠,语调平缓。
我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浓烈的怨恨。
他语气波澜不惊地问:“江穗,你是不是以为,只要你有权有势,就可以掌控一切?”
“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他在雨中审视我,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他突然冷笑,那笑声既讽刺又恶意满满,似乎我的爱给了他伤害我的利刃,他说:
“那我们就在一起吧,让我看看,你有多喜欢我。”
就这样,我和任煦开始了我们的交往。
3
刚和任煦交往时,我的朋友们都笑了。
他们说,不愧是我,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。
或许是我过于投入。
对于任煦,我投入的态度让他们震惊。
他们开始劝我,“阿穗,只是玩玩而已,你不会认真了吧?”
我漫不经心地笑了,反问:“谈个恋爱,不认真谈什么?又不是小孩过家家。”
朋友们欲言又止,最后只得说:“可是他并不爱你。”
我拿着酒杯,默默无言。
任煦确实不爱我,哪怕我们已是恋人。
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,他看向我的眼神依然透着冷漠的审视。
或许是因为恨我让他看到了前女友的不堪。
对此,我有些困惑,在一次醉酒后,我问朋友:“他前女友自愿出卖自己的身体,又不是我逼的,我只是让他看到了现实,他为什么不恨他的前女友,却恨我?”
朋友轻描淡写地回答:“也许他恨你毁了他的梦吧。他舍不得恨云安烟,所以只能恨你了,你就像城门失火,被波及的池鱼。”
她的话直白无情,我只能一饮而尽,微笑以对。
诚然,我对任煦一片真心。
我向来得天独厚,如今却在任煦面前屈尊降贵,为爱付出。
我向来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在了深沟里。
任煦曾对我说:“让我看看,你有多喜欢我。”
那时年轻,恋爱未曾尝,我将这句话视为他的考验,所以我努力在他面前表现,希望能得满分——至少及格。
他第一次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,是在我为他庆祝生日时。
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为他人精心准备。
场地、鲜花、香槟,还有我亲手做的蛋糕。
从面糊到奶油到装饰,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亲力亲为。
我毁掉了近百个蛋糕,才勉强做出一个我认为奶油涂抹得当,图案精美的。
我还邀请了所有的朋友,准备向他们介绍任煦。
任煦,我的第一个男朋友。
我真诚、真挚、诚恳地,非常非常喜欢的男朋友。
朋友们取笑我:“看你那廉价的样子。”
我满不在乎地笑了。
后来,我亲手把蛋糕端到他面前,笑着让他许愿。
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蛋糕,又看向我。
然后闭眼,在吹灭蜡烛的那刻,他许了个愿,他说:“我希望从未遇见过你。”
我笑容僵住,没人察觉——因为在那之后,任煦将我亲手做的蛋糕摔在我脸上。
当着所有朋友的面。
全场鸦雀无声,朋友们想冲上来,我抬手制止了他们。
我擦去眼皮上的奶油,睁开眼,黏糊糊的奶油粘在睫毛上,怎么也擦不掉,视线模糊。
我拒绝闭眼,仰头看向任煦,他在看我,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我,脸上沾满奶油,只有两只大眼睛露在外面,眼圈可能红了,也可能没有。
我停顿了片刻,嘴角上扬,露出微笑。
我说:“亲爱的,生日快乐。”
我对任煦的过度纵容,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。
朋友们责备我,问我是不是被下了咒。
我微笑着不答,人生总有一次,奋不顾身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爱情。
我知道他在为云安烟的事对我发泄,我愿意忍耐,因为喜欢一个人,就有了宽容,就像给了他特权。
我愿意为我的心动买单——直到心动终止。
那时候,他在我眼中,便什么也不是。
4
在江穗与任煦这场名为“证明爱意”的较量中,江穗亦有过得分的时刻。
记得那是江穗与任煦相伴的第二个年头,偶然间得知任煦对圈内某位举足轻重编剧的剧本情有独钟。
而剧本中的男主角尚未选定,彼时的任煦虽略有名气,但尚不足以支撑他扮演这类剧本的主角——连争取角色的资格都未曾拥有。
江穗特地拜访了那位德高望重的编剧。
在那位长者家中的沙发上,江穗笑意盈盈,带着些许的娇嗔:“秦叔叔,拜托您,我不想走后门,只求您给他一个争取角色的机会,他会向您证明的。”
这位长者与江穗家交情深厚,自小看着江穗长大,向来宠爱有加,面对江穗的撒娇,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一口,淡淡道:“阿穗,撒娇是没用的。”
江穗不慌不忙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视频,那是任煦自出道以来参演的所有影视剧片段以及幕后花絮,她恳切道:“秦叔叔,求求您,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内定,您就看看他的表演,给他一个争取角色的机会吧。他真的很优秀,如果您看过觉得他不合适,我保证不再多言。”
终究是拗不过江穗的坚持,长者无奈地答应了。
江穗剪辑的视频极尽用心,将任煦出道至今的表演片段按照情感变化梳理得清清楚楚,长者看完后,江穗得意地望着他,问道:“怎么样?”
长者点了点头:“的确是个好演员,让他来参加试戏吧。”在江穗喜形于色之际,他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:“阿穗,沉醉于爱情固然美好,但情感过深未必是好事,月满则亏,任何事物过度了,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。”
江穗装作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。
这份试戏的机会,成了江穗赠予任煦24岁生日的礼物。
任煦不负众望,成功入选。
实际上,江穗的角色不过是敲门砖而已,若任煦本身无实力,秦先生也断不会将自己的心血剧本当作儿戏。
当江穗把这个消息告诉任煦时,心中仍是忐忑不安,因为任煦一向不喜欢从江穗这里得到任何资源。江穗说完后陷入沉默,她与秦先生已有约定,如果任煦不愿意去,她真不知该如何向秦先生解释。
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任煦沉默许久后,轻声向江穗道了声谢谢。
尽管他并未获得男主角色,却拿到了另一个重要角色。
那个亦正亦邪的反派角色,有着孤苦的身世,深情却得不到女主回应的爱恋,被家庭和朋友背叛的绝望,而且,原著中对他形象的描绘是:“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,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”
任煦告诉江穗:“秦老师看到我时,就想到了这句话。”
江穗的喜悦难以掩饰,她提议:“任煦,我们去庆祝吧。”
那天晚上,任煦的情绪似乎格外好,语调中透着少有的温柔,他应道:“好。”
餐厅内灯火辉煌,任煦的眉目英俊得宛如画中之人,江穗问他是否喜欢这份生日礼物,他在江穗的笑颜中专注地凝视着她。
最后,他轻叹一声,这是江穗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展现如此温柔的眼神,他说:“我看到了那个视频。”
“江穗,谢谢你。”
“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。”
他对江穗的温柔让江穗反而感到不自在,她只能慌乱地移开视线,显得有些局促不安。
江穗定了定心神,然后抬起头,笑容张扬而肆意,她说:“你最好的礼物永远是我即将送出的下一个,你怎么知道25岁的生日礼物不会比现在的更棒呢?”
任煦凝视着她,眼眸一点点深沉,江穗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微小却明亮的倒影,像太阳一般。
他这样凝视了她许久,最终未发一言,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。
那时,他们大概未曾想过,没有机会送出25岁的生日礼物了。
这便是江穗赠予他的最终一份礼物。
在放弃前,他们的关系曾有过短暂的和缓,那部戏播出后,任煦不出所料地大红大紫。
他甚至凭借那个角色荣获最佳男配角奖。
虽然只是男配,但他的人气几乎是压倒性的,远超男主角。
精湛的演技,英俊的外貌,低调谦逊的品性,待人接物的高情商,再加上高学历的光环,任煦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,让世人瞩目。
江穗一面为他高兴,一面心情复杂。
因为他的粉丝如潮水般涌现。
他的粉丝们不喜欢江穗、仇视江穗,她们建立了一个黑江穗的超话,粉丝数量甚至超过了男团。
江穗每天都能收到无数的辱骂私信和不堪入目的恶意照片。
但这并不算什么,江穗有财有势,她让人禁言封号,将所有不喜欢的东西屏蔽于视线之外。
江穗骄横跋扈,无所顾忌,在无数账号被封后,他的粉丝也逐渐疲惫。
“呵,有钱有颜有权又如何,让她继续舔吧,反正哥哥看起来对她挺冷漠的,又不喜欢她。”
“任煦和长公主何时分手?”
“我听说了,是江穗威逼利诱哥哥跟她在一起的,那时候哥哥孤立无援,现在不一样了,我们就是他的底气。”
“对啊,这个长公主太嚣张了,还好色,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。”
“看她还能怎么作。”
“对啊,谁不知道任煦讨厌她,让她继续舔呗,反正我们没损失。”
我假装没有看到。
尽管与任煦的粉丝们彼此对立,但与任煦的关系实际上已经缓和不少。
他不时在剧组里向我报告行程,偶尔拍完戏会带给我一些小礼物,他并不拒绝我的晚间视频邀请,即便话不多,我已经心满意足。
漫长的道路需要远行,追随他的道路漫长而遥远,但幸运的是,已经有了进展,我喜欢挑战,就像玩游戏一样,在通关之前是最享受的时刻,我乐在其中。
与其说我在取悦任煦,不如说我在取悦自己。
直到我去探班的那天。
那是他正在拍摄的新剧,我没告诉他,打算悄悄给他一个惊喜。
但我没料到,他也给了我一个意外。
在拍摄现场,我看到了云安烟。
云安烟,我实际上并没有为难过她,一年前听说她的煤老板破产了,她在几个赞助人之间辗转反侧,娱乐圈美女如云,她就像被大浪淘洗的沙粒,湮没在众多的沙砾中。
我已经忘记了这个人。
我混在剧组的人群中,幸运的是,为了避免被任煦的粉丝拍到,我之前做了一番伪装——主要是不想让他的粉丝感到伤心,我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做一个安静透明的存在。
我看到,在被清场的中心位置,云安烟扮演的角色踮起脚尖亲吻在任煦的脸颊上。
任煦是男主角,她扮演的是女三号。
这让我感到奇怪,因为以任煦现在的身价,云安烟的级别很难与他搭戏。
她却扮演了女三号。
我若无其事地退出,找到了导演。
导演似乎并不打算隐瞒,他小心翼翼地对我笑了笑,说:“女三号的角色一直没定下来,任煦说他有合适的人选,让他带人来试镜,觉得合适,就定了下来。”
我默默无言,只是微笑。
我在任煦面前一直顺从,时间长到让他以为我是只温顺的小猫。
他忘了,我只是因为爱他,才收起了所有的利爪。
我向来,是只猎豹。
我没有见任煦,像我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6
接到任煦的电话时,我正在画室作画。
我十六七岁时跟老师学素描,最不喜欢的就是画静物,一坐就是数小时,为了磨练我的性子,老师总是让我画剥开的石榴和玉米,或是一堆玻璃器皿和编织篮子,我总是无法静心。
教我国学的大师与我母亲是至交,最后看着我叹息,说:“阿穗,你心不定,我教不了你。”
他离开前,还送给我一句话:“阿穗,你要记住,心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。你蕙质兰心,只是心不定,总是急功近利,你以后总归是要在这上面吃亏的。”
一语成谶。
现在,每当我思考事情时,我会静静地坐在画室,用一支铅笔,慢慢地、认真地、耐心地画一堆复杂的静物。我画画很慢,一幅画完成时,就是我对所思考的事情做出决定之时。
画布上最后一笔落下后我才接电话,任煦沉默着,我能听到他微浅的呼吸声。他的语气恢复到往常的冷漠,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,他问我:“我只是觉得她可怜,给她一个机会,没有任何不道德的想法,你为什么要让导演临时换掉她?”
他停顿了一下,叹了口气:“江穗,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,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意交易,随心所欲地操控?”
等他说完我才开口,语气平和:“换角不是我暗示的,我没这么低级,任煦,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,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和身份。”
“我们在一起之前你们怎么相处我都不关心,那是你们的自由,但我们现在在一起,我在你身上投入了心思,你应该对我忠诚,我这个人,最讨厌背叛。”
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。
云安烟的换角确实不是我所为,因为我手段真要收拾人,不会这么简单和温和。
而且以云安烟现在的级别,真的不值得我亲自出手。
三天后接到云安烟的电话,她不知从哪里弄到我的号码。
接起来时她语气平静,带着笑意:“果然是长公主,但不必这么赶尽杀绝吧?”
我连眼皮都没抬:“若不是任煦,我甚至懒得知道你的名字,你太高估自己了,你还没那么重要到让我花心思。”
她沉默片刻,突然笑了:“我知道我比不上你,你拥有一切,但有一样东西,是我有而你没有的,你猜猜,我和你之间,任煦会作何选择?即使我这样不值一提,我赌他对我仍有怜悯。”
“长公主,你敢赌吗?”
我笑了:“那就帮我试试,他会做出什么选择。”
挂断电话后,云安烟尝试了自杀。
幸运的是,在手腕的血流尽之前,被及时赶到的任煦救了下来。
他们被拍的照片还是我花钱买下的。
我看着手中的照片,云安烟躺在担架上,任煦守在旁边,微皱着眉头。
即使在漆黑的夜色和模糊的画质中,也能看到他脸上的忧虑。
我淡淡地笑了,美工招聘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兴味索然。
我突然觉得,这个游戏,似乎不再有趣了。
9
在我生命中,那个云淡风轻的春日,我永远记得。
任煦没对我提过她,我亦未开口,但彼此关系又回到了曾经的平衡。
甚至更恶劣的是。
我只是继续安静地等待,直到那根致命稻草的到来。
在我决定离开任煦的那一刻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只是在一次剧组探班中,我推门而入,目睹了他和刘忻蔓在亲昵地接吻。
刘忻蔓,他在新剧中的女主角。
这部剧集,还是我所投资的项目。
他们亲昵的画面如诗如画,仿佛韩剧中男女主角的初次邂逅。
他们沉醉其中,甚至没察觉到我的到来。
我站在门口,默默欣赏了片刻,直到刘忻蔓看到了我,惊慌失措地尖叫出声,然后将手抵在任煦胸前,拉开了他。
她脸色苍白,惊恐地凝视我,整个身体剧烈颤抖,显然担心我会封杀她。
我忽视她,只盯着任煦。
任煦回头,看见我,眉头紧皱,眼神透出冰冷。
随后,他看着我悲伤的表情,嘴角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,似乎在享受我的痛苦。
我越是伤心,他越是愉悦。
显然他是故意为之。
他将刘忻蔓护在身后,面无表情地挂着冷冽的笑容,全神贯注地凝视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,似乎想细细品味我的苦楚。
接着,他看着我,说出那句我耳熟能详的话,他命令:“滚。”
我停顿了片刻。
这并非任煦第一次让我离开。
自从云安烟自杀事件之后,他似乎对我极度厌恶,不断驱赶我。
当我送上早餐时,他让我离开。
我去剧组探班时,他让我离开。
他对所有人笑容可掬,唯独对我时,总是一副冷淡,连装都不愿装出热情。
每次他让我离开,我会消失几天,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,仿佛一切如常,并提议:
“最近有本新剧本不错,我买下来给你演出怎么样?”
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,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去。
今天也是如此,他说完后,我假装没听见,努力挤出微笑,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,也尽量不去看他身后楚楚可怜的刘忻蔓。
我知道他并非真的爱上刘忻蔓,他只是为了故意激怒我,但我还是担心自己会失控。
我将手中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他,“这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。”
这是来自比利时的老街手工巧克力,为了找到他所钟爱的味道,我走遍了整个比利时,因为担心夏季天热巧克力会融化,我甚至在飞机上也用冰块保持低温。
我长途跋涉,不远万里在生日之前赶回,像献宝一样将巧克力递给他,但他连一个微笑都吝啬给我。
他只是不耐烦地推开我,因为我小时候被绑架过,腿部有些不便,被他一推,我踉跄后退,勉强站稳。
那盒精心保存的巧克力也掉到了地上,像被丢弃的垃圾。
刘忻蔓在任煦身后,和我目光相触,她惊恐地闭上眼睛,不愿看到我的尴尬。
而任煦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冷眼旁观,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巧克力,然后又说了一次:“滚。”
我将视线从巧克力转到他脸上,站定脚步,认真地注视了他许久,然后突然笑出声。
我捡起地上的那盒巧克力,没有说一句话,转身离开。
我独自抱着那盒巧克力,在烈日下默默行走了两小时。
最后,我走到广场的喷泉中央,坐在长椅上,打开那盒已经摔得面目全非的包装,发现巧克力已经完全融化在一起了。
我小心翼翼地呵护它们这么远,但终究没有逃过融化的命运。
我拿起一颗放在口中,浓厚的巧克力在舌尖蔓延。
其实我并不喜欢巧克力。
我面无表情地吃下那颗巧克力,然后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。
司机很快就到了路边等我,在我起身经过垃圾桶时,我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巧克力丢了进去。
我没有回头,只是在心里想,这真的很奇怪。
我为何要强迫自己吃这难以下咽的东西?
我想,这可能是任煦最后一次让我离开。
因为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。
他24岁时,我曾告诉他,等到他25岁生日时,我会给他一个更好的生日礼物。
既然他不需要巧克力,那我就换个方式好了。
那就是我的消失,从他的生活中——永远消失。
这就是我送他的25岁生日礼物。
我想,他一定会喜欢。
11
就在短短三天后,阿菁的电话打破了我生活的平静,那是任煦生日的当儿。
我早早邀请了各路好友,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。
阿菁在电话那头手舞足蹈,急不可耐地问我:「你不会真的还在准备什么惊喜吧?难道我们到了,你还没准备就绪?」
我瞥了一眼办公室窗外渐暗的天色,淡然地答道:「我不去了,你们自便吧。」
她沉默片刻,语调惊异:「你不来了?真的吗?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?你这难道是灵魂出窍了还是我在梦中幻听?这难道不是任煦的生日会?」
我微微笑了笑,对于阿菁的惊慌失措表现得漠不关心。
阿菁显然并不相信我,她在挂断电话前对我说:「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,你若不在,谁还会给任煦过生日?我会通知其他朋友,不必去了。」
她停顿了一下,又补充道:「你如果真的想开了,那就一直坚持,别现在口出狂言,过后又后悔。」
我回应道:「我不会改变主意了。」
挂掉电话,我走到窗户旁,注视着外面夜幕降临,直至华灯初上,我纹丝不动,直至午夜钟声敲响。
我并未现身,没有给任煦发送祝福信息,自然也未曾出现在他眼前。
我只是默默打开手机,面无表情地将那个一直置顶的微信联系人从通讯录中删除了。
我的消失似乎太过安静,以致于第一个察觉我异样的竟是任煦的粉丝。
在他新剧宣传微博的评论区,他的粉丝照常冷言冷语:
「新剧造型太帅了,迫不及待想看。」
「哇,任煦和刘忻蔓好配。」
「楼上小心言辞,小心待会儿长公主来喷你。」
「本来就很配,不明白,她为何老是缠着任煦不放,就算有钱也很烦人。」
「有钱能使鬼推磨,你家哥哥如果能嫁入豪门还不高兴?」
「奇怪,今天长公主怎么这么晚还没来控评?以往任煦哥哥的动态,她不是第一时间点赞评论转发吗?」
「对呀,而且我发现,上个月任煦生日,长公主也没发祝福。」
「楼上观察入微,你发现了盲点。」
「……」
讨论突然停止了,因为刘忻蔓转发了该微博并表示期待上映。
紧接着,任煦也转发了刘忻蔓的动态,同样说期待上映。
虽然只是简短的四个字,却足以让粉丝浮想联翩,因为这是任煦自出道以来首次自己转发宣传微博,并且是转发另一位演员的。
我淡然笑了笑,打开我的微博,里面共有2990条动态,每一条都与任煦有关。
无论是他的新剧、活动还是广告,我都会及时转发,还包括数百条与黑粉辩论的动态。
任煦从未有过任何回应。
我慢慢往下翻看,奇怪的是,当时转发评论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,如今翻看这2990条微博,每一条都透出爱而不得的酸涩和卑微。
难以置信,我为了一个男人竟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,真是不可思议。
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,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这近三千条微博。
然后我点了注销账号。
我注销了这个满是任煦的微博账户。
12
我上了热搜。
朋友们给我发来截图。
一个大大的“爆”字后面跟着的是简单的“长公主注销”五个字。
点进热搜,第一条是娱乐八卦账号,历数了任煦出道这几年,我如何紧随其后,做他的粉丝,最后来了一句煽动性的话:
“追梦三年,长公主情断娱乐圈,注销账号退隐江湖,究竟是痛击南墙后的回头,还是欲擒故纵的计谋?”
评论区里充满了对我的责难,当然也有不少看热闹的。
毕竟,虽然我不混娱乐圈,但我自带的热度和流量并不比任何一个明星差。
我笑了笑,不置可否。
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新闻,我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,退居幕后。
我再也没有联系过任煦,他也没有联系过我。
哦,对了,中间有一次他给我打过电话——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,他换了个号码打给我,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冷淡而生硬,问我:「我的那条灰蓝色领带在哪?」
「不知道。」我礼貌而温和地回答。
「可我的领带一直都是你整理的,你怎么会不知道?」
我停顿片刻,然后笑了,客气地说:「任先生,我很忙,你不能因为找不到一条领带就给我打电话,我相信以你的能力,再买无数条同款都不在话下。」
我停顿了一下,补充道:「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,换号码很麻烦,你知道,我很懒。」
电话那头呼吸声加重,沉默许久,然后“啪”的一声挂断了。
我想,任煦大概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。
他高冷的个性,在我掌心被宠爱了两年,现在这个电话,在我看来可能是他给我的一个台阶下。
但遗憾的是,我这个人,只为自己的心动买单。
我对他的心动已经结束,那么他在我眼里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。
我重新投身于工作,恢复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形象。
我出席宴会,购买大IP剧本,选角,应对一个接一个带着英俊男演员的经纪人敬酒。
偶尔也会对顺眼的人展开一段似真似假的恋情。
但真正投入感情的也有,那段日子……
刚刚踏入演艺圈的他,目光锐利如同丛林中的猎豹,浑身散发着侵略性的魅力,他的面庞堪称完美——在娱乐圈里,美貌似乎是基本要求。
我第一次遇到他,是在一场宴会上,他跟随着经纪人,走过来向我敬酒。
我毫无兴致地微抿一口酒杯,而他则对我说:「姐姐,难道不打算赏脸看我一眼吗?」
我抬眼看去,他对我露出一个微笑:「我叫沈煊,我可比任煦英俊许多,更加年轻有活力,而且我十分听话,你想不想试试看我呢?」
这番话倒是颇具趣味性,娱乐圈里许多不公开的交易,往往在这种华丽的幕布下悄悄进行,彼此间只需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,或是擦肩时指尖轻轻的触碰,外表始终显得那么光鲜。
而像这样毫无保留地以炽热眼神直视我,并在我面前坦诚提出邀请的,坦白讲,他是第一人。
我笑了,回答:“那当然可以。”
起初,这不过是一时兴起,你懂的,青春年华,美男子如云,作为一个过客,我无须为任何人守寡。
沈煊确实朝气蓬勃,言听计从,但有一点让人头疼——那就是他的占有欲太强。
在我需要外出应酬之前,他总是大肆恐吓我,让我整夜难眠,然后在我脖子上留下一个如小豹子般的牙印,彰显他的主权。
媒体也曾拍到我们,我处理过几次这样的新闻,而他却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问我:“姐姐,我是不是让你感到难以为情?”
我无言以对,他作为当红偶像,只要在台上一展歌喉,就能让无数少女尖叫不已。我只能耐心温和地安慰他:“我们之间的绯闻传出去对你不利,你还在上升期。”
他并不领情,口气依然强硬:“但我就是想让全世界知道,你是属于我的。”他又转换了情绪,显得有些委屈:“我这样粘人,肯定让你觉得烦了,可我只是……害怕。”
他的情绪变化多端,像在演绎一场戏,语气又变得咬牙切齿:“那些不怀好意的人,看着你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肉块,恨不得把你整个吞下。”
“你又不爱我,我现在只能用美色和肉体留住你,万一哪天你对我厌倦了,我甚至连你的面都见不到。”
他说出这番话,既显得委屈又凶狠,又显出示弱的样子,我哭笑不得,一时间心软了。
我告诉他:“除了你,我别无他人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就像要把我整个人吞噬,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。
老实说,那一刻我的心确实颤动了。
因此,当后来再次被拍到照片时,我便不再理会。
我们两人的恋情曝光后,不出所料,满天的舆论都在指责我。
但让我意外的是,沈煊为了我,竟然与网友和粉丝展开了激烈的辩论。
“尊贵的公主,您还是个人吗?这么年轻的孩子您也下得去手。”这是沈煊最新微博下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。
于是沈煊的置顶微博变成了这样:
“不好意思,是我主动找姐姐的,你有见过24岁的孩子吗?再说,姐姐只比我大九个月而已。”
我倒没什么感觉,试图劝他:“算了,她们骂我又不会少块肉,我都懒得看,你何必为了我让粉丝们伤心。”
他眼睛深沉,坚决地看着我:“我只是想保护你。”
我愣住了。
他的脸罕见地红了,别过头去:“我知道你不需要,但我就是想保护你,我不能让别人这样说你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。
他弯下身子,在我面前如同臣服,将头埋入我的怀抱:“这世上,我最嫉妒的就是任煦,他得到了你的全心全意,却用尽了你爱人的力量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爱我,但我会把我爱人的力量,传递给你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我没有说话。
阿菁也跟我闲聊:“小豹子弟弟不错啊,你真的不动心吗?”
我喝了一口酒,沈煊确实说得对,是任煦用尽了我爱人的力量,我很难再像爱他那样去爱另一个人。
我只能对阿菁笑道:“心动对我而言并不重要,阿菁,我现在,只是跟随内心,天地之间,找到让自己最舒服的状态就足够了,对吗?”
沈煊能让我快乐,那我就留住他,让自己快乐。
无论是人还是事,合适的就相处,不合适就离开,随心所欲,顺其自然。
何必要追究那么多呢。
10
在一个璀璨夺目的颁奖典礼之夜,我再度与任煦重逢。
他,作为影坛史上最为耀眼的年轻三料影帝,无论是作品、演技还是粉丝人气,都风头无两,更是拥有庞大的忠实粉丝团。
每个人都恭敬地围在他身边,这样的优待,正符合他作为大红大紫明星的身分。
红毯环节结束后,在后台的一角,我与他不期而遇。
现场有好事的媒体人员呼喊道:“长公主,长公主,来跟任老师拍张合照吧。”
我便微笑着走到他旁边,演艺圈待得久了,这种场面见得多了,微笑成了我们面对公众的本能反应,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失态。
尽管如此,我刚靠近他,任煦的身躯便突然变得僵硬。
我装作没察觉,直到相机的闪光灯瞬间照亮我们,我才不露痕迹地拉开距离,然后抬眼看向他。
恰逢他也垂眼看向我,他的走红不是偶然,他那深邃的眼眸,完美的骨骼线条,低头凝视你的时候仿佛承载着沉默的情感深渊,这样的外貌确实能够令无数少女心醉神迷。
正是这副面孔,让我对他一见钟情。
而现在,我对他审视的目光如同看一个陌生人。
内心如止水。
他静静凝视着我,目光深沉。
我对他淡然地微微点头,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他身旁经过。
当我们的衣料轻轻相触时,我看到他的手掌微微弯曲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,但又没有抓住,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。
从此以后,我们再未相遇。
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,阿菁给我发了一张截图。
是他的生日,粉丝、品牌方、官方齐齐送上盛大的祝福。
最后一张截图是任煦的微博,他写道:“我对未来的所有期待,终结在25岁那年的盛夏。”
这则微博很快被删除,但截图已经流传开来。
人们纷纷好奇,一切皆有、地位显赫的任影帝,为何会发出如此悲观的言论。
评论中有人提到了我,不过很快被其它言论淹没。
沈煊从背后搂住我。
他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,问:“你在看什么?”
我熄灭手机,转向他,亲吻他的鼻尖。
他立刻变得像一只收起利爪和尖牙的小猎豹,结结巴巴地抱怨:“可恶,你又来这招。”
我笑出声。
任煦对未来所有的期待,终结在25岁那年的盛夏。
但我却在那个盛夏找到了自己的太阳。
任煦番外——
1
当我进入化妆室,我的助理正在一边听音乐一边整理物品,见到我进来,她吐了吐舌头,紧张地摘下耳机,小心翼翼地问候:“任老师。”
我面无表情,没有回应。
后来,她小心翼翼地问我经纪人:“王哥,任老师是不是生气了?”
王毅的声音总是那么沉稳,他淡定地答道:“任煦最近太忙了,你别多想,他怎么会生气呢?”
是啊,我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,内心自问,我怎么会生气呢?
是因为她刚刚哼唱的那首歌是某人写给某人的吗?
呵。
我闭上眼,却还是没能忍住。
打开手机,不出所料,她的名字又霸占了微博热搜,相关的推荐里,有四个都是她。
“沈煊为长公主创作的歌曲,真甜”
“长公主为沈煊庆生,谁不羡慕嫉妒我不知道”
“长公主糖葫芦”
“长公主直升机太吵了”
很奇怪,江穗这些年其实已经相当低调,但她就是拥有那种魅力,即使安静地坐着,人们也会不由自主地首先注意到她。
然后视线就再也离不开。
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。
她懒洋洋地坐在那儿,随意地摇晃着手中的香槟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她其实穿得并不显眼,容貌却极为引人注目,在娱乐圈里,她的美并不罕见,但璀璨的灯光下,我的目光却落在她身上,无法移开。
不只我,其他人也是如此。
我听见旁边的人低声议论:
“看,那就是江穗。”
“长公主?她竟然这么年轻?”
“她长得真好看啊。”
“我们要不要过去敬个酒?要是能被她看上,给我们点资源,我们就能少奋斗几十年。”
两个人最后心照不宣地笑了,然后端着酒杯走向她。
真是令人作呕。
我转过头去。
至今我仍然摸不清自己的思绪,却莫名其妙地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她。
她就像座雕像般稳坐,眼神平静地凝视着向她敬酒的两个人,带着些许戏谑,她的手微遮酒杯,呈现出一种傲慢的拒绝姿态。
那两位尴尬地离开了。
不明所以地,我微微一笑。
此时王毅走到我身边,轻声说:「任煦,走,我带你去向长公主敬酒。」
我原本打算拒绝,但好奇心突然驱使我。
我想看看,如果我向她敬酒,她是否会真的喝。
于是我跟随王毅走上前。
在我目光触及她的瞬间,我看到她眼中闪耀的光芒。
她向我露出了微笑,一饮而尽,然后道:「任煦,这个名字真好听。」
之后送她回家的路上,她伸手轻抚我的脸庞。
我握住她的手,不知怎的怒火中烧,厌恶她的轻浮,厌恶如果今晚送她回家的不是我,是另一个符合她审美的风流人物,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吗?
所以我冷淡地回应:「请自重。」
她愣住了,然后看着我,绽放出开心的笑容。
她笑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,明媚又可爱,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。
她轻声说:「再见。」
在失去她的那些年里,多次梦见她,都是这幅画面。
她笑着说再见,随后梦境切换到某个片场,她身影模糊,眼神坚定而令我反感,她说,「看,任煦,我们又见面了。」
过去我总是反感,如今却每夜期待在梦中与她重逢,但当我睁开眼,她再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2
我从未听过沈煊为江穗创作的歌曲。
但这首歌太过流行,即便我不愿,那刺耳的旋律也会不时钻入我的耳中。
我听见剧组的年轻女孩兴奋地议论:
「天啊,小豹子和长公主这对 CP 也太好嗑了吧。」
「这首歌真是甜蜜,我们支持的 CP 是世界上最甜蜜的。」
「长公主真的太宠了,你们看到她送沈煊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了没?是世界顶级大师手工打造的话筒,陪他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,我感动到哭。」
「她好爱他。」
「但沈煊也值得啊,他送给长公主的礼物也不差,我以前还以为沈煊是吃软饭的,但他居然是正和集团的二公子,正和集团啊,这真是门当户对。」
「他们俩还挺配的。」
「没错,比那个谁好多了。」
然后有人小声提醒,小心地瞥了我一眼。
我装作没听见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好像一夜之间,所有人都成了江穗和沈煊的粉丝。
他们的爱情广为人知,但又不显得刻意。
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自然,每个人都为他们的爱情感动并祝福。
哦,除了我的粉丝。
尽管我和沈煊没有太多资源上的冲突,我演戏,他唱歌,但不知为何,我们的粉丝总是水火不容。
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席活动,品牌的微博评论里突然开始争吵。
有人说:「任煦的粉丝又吃醋了,笑死,长公主现在是我们嫂子,明媒正娶的嫂子,有本事让你们哥哥也找个去。」
「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,呵,有什么好骄傲的,不过是一个我们任煦不要的破女人而已,谁稀罕。」
「笑死,谁想要?你们不愧是粉随其主,又当又立,你们的哥哥之前不是还说『我对未来的所有期待,结束在 25 岁那年的盛夏』吗?真以为互联网没有记忆啊。」
「还有你们任粉,别以为我们不知道,你们天天给长公主发私信,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们哥哥了?真是可怜。」
我没有继续看下去。
当我配合剧组炒作和女演员的绯闻时,就有粉丝抱怨:「哥哥,你怎么会看上她?还不如和长公主呢,她有权有势又有钱,而且长得也漂亮。」
真奇怪,她们过去明明很讨厌她。
就像我一样。
我对江穗的厌恶从未掩饰过。
然而,她就像一棵巨树横亘在我的生命里,最后却连根拔起,只留下一个空洞。
在我们交往的时候,我看到了许多关于她和其他男星的绯闻。
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样对我。
她给我投资,给我资源,似乎想要用这些打动我,让我爱上她。
就像我的继父。
他也是如此,直到我妈抛弃家庭,跟随他离去。
我爸妈曾经非常恩爱——过去,他们是青梅竹马,共同在大学任教,直到一个富豪看上了我妈。
他开始疯狂追求。
起初我妈对他不屑一顾,直到他开始砸钱。
钻石、别墅、豪车,他将一切摆在她面前,直到她终于心动,决定离婚和他走。
那天,我那温文尔雅的爸爸毫无尊严地拉着我妈的手,直到那个男人懒洋洋地说:「你一个穷书匠,拿什么和我斗?」
他才慢慢放开了手。
看,只要有钱,似乎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,随意摆布。
那时我才八岁。
后来我爸酗酒堕落,最终在一次酒后驾车中去世。
我记得高考填志愿时,我的老师欲言又止,建议我再考虑考虑。
因为我的分数很高,他不理解我为何选择电影学院。
因为我恨那个女人,我想要在屏幕上让她随时都能看到我的脸。
和我已故父亲如此相似的脸。
我恨她,也恨江穗。
江穗可能不知道,每次她满面笑容地出现在我面前,带着她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时,我就会想起我妈。
我多想问她:
你当年,就是像我对江穗动心这样,爱上那个男人的吗?
3
对江穗控制不住的心动让我厌恨自己。
我对她心动的每一分加深都像是在对亡父的背叛。
云安烟是我逃避的借口。
她果然不再找我。
直到后来那间酒店,她问我:「任煦,你现在还有女朋友吗?」
你看,她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。
我给自己找到一个恨江穗的理由。
我放纵自己恨她,一边恨一边爱,一边又自我厌弃。
可每次当我想对她好一点,想对她好一点的时候,总会出现一些其他事情提醒我我们之间的阶级。
我对她很坏。
我当然知道我对她很坏。
我每天闭上眼睛之前就在想,我要怎么对她坏。
坏到她对我死心,坏到她终于放弃我。
这样我就不用煎熬了,不用在想,你有什么资格恨你妈,你不是走上她的路了吗?你不是爱上江穗了吗?你不是也和她感同身受了吗?
将那盒巧克力推开的时候,她抬头望向我。
她的眼睛又大又亮,只是专注的望着我,眼里浮起浅浅的一层雾气,但她到底没哭。
只是朝我笑了笑。
我在那刻突然心痛,我望着她。
我知道。
她终于对我死心。
生日那天我和剧组请假,坐在漆黑的房车里,一直盯着微信界面。
熄灭又摁亮,熄灭又摁亮。
直到过了 12 点, 我打开微信,点进她的头像。
发现她把我删除了。
她的共同好友在放烟花, 言有所指的说庆祝。
庆祝什么不言而喻。
我笑了笑,摁灭手机。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,对自己说:「任煦, 生日快乐。」
以后,你再也收不到她的祝福了。
江穗注销微博的那天,王毅对我旁敲侧击:
「真分手了?是和平分手吗?」
我没说话,他叹口气, 说:「要是长公主恼羞成怒, 封杀你, 你圈里这条路,就算是走到头了。」
我笑,她报复封杀我也挺好。
我本来也就累了。
可是我等了很久,很久很久, 没有任何报复的手段,没有任何封杀。
王毅庆幸的说还好她爱我入骨, 舍不得报复我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她不是爱我入骨。
她只是将我从她的生命里剔除了。
我于她而言, 就像是路过的甲乙丙丁, 她不会浪费任何情绪和时间花在我身上。
就像她曾经对云安烟说的那句话一样:
「若不是任煦, 我连你的名字都懒的知道,你太高估自己了, 你还没那么大份量值得我在你身上花心思。」
我现在对她而言和云安烟没什么区别。
我没份量了,在她的心里。
若非她愿意, 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。
4
到底是忍不住,给她打了一个电话。
她的语气疏离又冷漠,以前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含着笑意的。
她说:「别再给我打电话了,换手机号很麻烦。」
我开始自暴自弃。
最后一次见她, 是出席娱乐盛典。
圈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座位安排的挺有意思。
我、沈煊、她。
我无比感谢这一刻主办方的八卦,因为这是时隔数年,我第一次离她这样这样近。
哪怕中间隔着一个冷着脸的沈煊。
后来颁奖,舞台上的一块牌匾落下,直直的朝她落下去。
沈煊反应极快, 将她牢牢实实的护在怀里。
意识先于行动,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 我已经扑上去将他们狠狠推开了。
牌匾砸在我的肩上, 有块铁片划过额头,血流如注, 一大群人尖叫,呼啦啦的围上来。
有人问我有没有事,有人打急救电话,有人拿急救箱给我止血处理伤口。
只有我。
我透过人群, 死死的看着她被沈煊遮住的身影,
我在心底偏执的呐喊:看我一眼吧,江穗,最后再看我一眼吧。
她一脸紧张的摸着沈煊的上下,像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受伤。
直到我要被人抬走前, 她才朝我这个方向望了一眼。
顿了顿,停留了数秒才偏开。
就这一眼,我叹息一声。
心满意足的闭上眼。